29. 海浪(双更合一) 她也不要我了……
作者:芒厘      更新:2023-03-31 12:27      字数:7324
  柏助收到消息的时候很懵,他们速度很快,现在手里已经有眉目了。

  他们这群跟在宋卿时手下的人能力都不是盖的。

  可是回北城前还心急如焚,勒令他一有消息就禀报的人,现在却是叫他在这关头收手回去。仿佛之前那个急于将人找到的宋卿时不是他一样。

  柏助差点都要怀疑宋总是不是被人劫持才改的口风。

  但他也只能依令行事,放下手中刚查到的讯息,中断行动,打道回府。

  宋卿时之前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将她找回来的事情上,这回不用再找人,他整个人也都空了。从恨不得分身乏术到无事可做,不过只是前后的功夫。

  与她联系完,他独自在书房坐了几个小时。

  从书房出来以后,他回房间睡了一个整觉。

  这一觉睡得很长,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
  从七年前开始做起,他梦回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。她蹲在地上试图洗去手背淤泥,他站在她跟前,与她打着招呼。

  从远远地看见她开始,他就发现她长得好白,虽然年纪小,但是清澈、也稚嫩。手背上染上的脏泥,竟像是染脏白瓷的污垢。

  她似乎被突然出现的他吓着了,晶莹的眼眸闪了闪,问说:“你是?”

  他看清了她精致的五官。从这一面中,他是能看出她与戚榆有些相像的,不由更加肯定自己得到的消息。

  ——一切都很意外,包括他偶然得知清禾镇那边的消息,到他找到逢夕,一切不过是机缘巧合。

  那时候,她小,他也不大,不过是少年青涩的年纪。但当时他就在想,这可能会是他做过的最“惊天动地”的事情。

  后来也果然,他这一举,在北城掀起惊涛骇浪。沈家人举家上门同宋家长辈表示感谢,爷爷更是满目赞赏,赞叹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如此胆识。

  那时他以为,自己只是做了一件事情,做完就结束了。

  但是后来,他才知道,有些缘分,竟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扯不断了。

  他以为,自己将她带回北城、见证他们认完亲,自己的任务就结束了。不曾想,此后七年,他仍担起了很大的责任。他将她带在身边,自己成长的同时,也拉带着她的成长。

  从七年前开始,就意味着他再也放不开她的手。这七年里是这样,七年之后、以后,也会是这样。他再放不下她了。

  一个小小的责任,从七年前开始与他绑定。

  他梦见她第一年生日时,挽着她爸爸的手走出来,他站在远处看着她的模样。她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截然不同。人靠衣装,穿几十块的普通衣服与穿价值不菲的手工礼裙的感觉自然不同。她蜕变成了优雅的小白天鹅,但举止之间不难看见青涩与生疏,笨拙地面对着众人,很显可爱。

  画面一转,演变到了前不久她的生日宴会。她一袭淡紫色礼裙,这一回,与七年前的对照更是明显。她褪去了所有的青涩生疏,成长成了傲然挺立的白天鹅,骄傲且从容,一颦一笑皆是优雅动人。这一回,她是真正的公主,坦然面对着所有镜头与掌声。

  七年前的那一幕,他感觉还好。

  七年后的这一幕,他经久无声,视线始终追随。

  她是他的公主,他一手带出来的公主,他只想与她共舞。

  不知不觉,情意已渐生,很多东西早已不一样了。

  再后来。

  他梦到在一片黑暗中,什么也看不清,唯有唇瓣上落了一柔软。

  炙热的呼吸打上来,他们气息交织。

  即使是在梦中,他也能敏锐地猜到那是她。

  他出手很快,扣住她的腰肢,加深了这个吻。

  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借此与他喧嚣,告诉他,他很想她,他很爱她,他现在很想见到她。

  大梦初醒。

  他睁眼看了天花板许久,难以从梦境中抽身。

  从七年前到七年后,他梦到了太多。原来,他们之间已经有过这么多年的联系,也已经有过这么多的牵扯纠缠。哪里是她一走就能断掉的?

  他带了她七年。

  他成长得有多迅速,她就成长得有多迅速。

  他们同步在往前走,在往上攀。

  好不容易,玫瑰养成,却是自断花枝,自行离开。

  宋卿时眸中晦涩幽深,一波一波的难受在往上涌。

  ——他果然没有那么痛快。

  答应是答应了,但是并不甘心,也并非他的本意。

  不过是被她逼到无路可走,不得不应罢了。

  他闭了闭眼,仍是无可奈何。

  起床以后,他去找岑兰凌,要来了逢夕留下的所有信件。

  从那日不欢而散后,他再没理过岑兰凌,这还是头一回,她有些心酸。可是这才多久的功夫?肉眼可见的,他多了一圈的颓然,只叫她觉得心疼。

  岑兰凌是见识过他这几日的疯的,她不知他要做什么,所以没有立即给他,而是有些担忧地先问了声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  “帮她送信。”

  她写给谁,他就将信送去给谁。

  闻言,岑兰凌才将信件交给他。

  厚厚一沓。

  宋卿时拿在手中,感受了下厚度。她确实有不少挂念的人,也确实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。写了这么多的信,远不止给他一个人写。

  可即使如此,她也还是要走,那么决然,也那么义无反顾。

  他不知道是自己什么时候教错了,还是她什么时候领会错了、长歪了。

  最开始得知的时候,他被气到发昏,但根本拿她没有办法。瞧,他连人都没见上一面,到了最后,除了任由她走,什么也做不了。

  宋卿时先去了趟沈家。

  先是林家,再是沈家。

  ——就算不为寻找她的下落,这两家他本也打算一一前去。

  自打在雨中接回她的那一日,或许他就该摊开牌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。该断就断,该绝就绝,任由他们这样纠缠不清,对她来说其实是二次伤害、多重伤害。

  他对这两家人都有火气。

  林家的话,与他的关联比较少,他那天该说的已经说完。他们要么良心发现,要么刻意不改,他并没有办法。

  但是沈家不该。当年他帮忙找回了沈家的孩子,那时沈家人如何千恩万谢的嘴脸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。可是当年那么感激他、那么珍视逢夕的人,又是怎么对待她的?

  这么些年,沈家扪心自问,真的对得起她吗?又如何对得起他?

  他辛辛苦苦把人带回来,如果是个错误的话,那他还不如没带回来,当年倒不如带回去自己养!

  一个沈清悠而已,凭什么叫所有人的心都偏过去她的身上?

  她是生了病,难道他的阿夭就没有病了吗?

  他忆起有一年,一次聚会上,沈清悠特地走到他面前问他:“卿时哥,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?”

  那是逢夕回来的第四年。

  那时候,他对她的偏爱已经显而易见。

  至于沈清悠,他一贯不是很在意。

  他对那些不熟的人都是如此,但若是沈清悠和逢夕在一处,他对沈清悠的无视就会比较明显些。他向来只唤走逢夕一个人,注意力也只在她身上,沈清悠在他眼里就像个透明人。

  他不以为意,但是沈清悠放在了心上。她想了很多次,宋卿时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呢?为什么只看得见逢夕,也只带逢夕去玩,却都不理她?

  她实在想不通,所以她鼓起勇气来问了。

  其实也不用对她有多好,哪怕只是正常的相处呢?比如打个招呼,比如客气一下。

  听见她问题,宋卿时笑了一下。

  但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,只是说:“我又不是专门养孩子的。她是我带回来的,我对她特殊点,别的还想怎样?”

  是啊。他可是宋家二少,二房独子,又不是专门带孩子玩的。带一个逢夕都已经很叫人吃惊,哪来的闲心对一个个的好?

  沈清悠被说得面红耳赤。她觉得好像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但是她看得出来,他的耐心耗尽。而且他明显是一副——“我就只疼她了,怎样?”的嚣张态度。于是她憋下了话头,没有再问。

  当年她还小,确实容易觉出差别对待,天之骄女却被这样偏待,确实容易不甘。后来她也慢慢长大,成熟了许多,也不会再去问出那样的问题。

  可是宋卿时想啊,自己一个人偏爱逢夕,沈清悠都这么在意了,那,那么多人偏爱沈清悠,逢夕又得有多难受呢?

  都是敏感年纪的小女孩,难不成逢夕的心就大,就不会在意这些,也不会为这些感到难受么?

  当时他就已经能够读出残忍。

  有些时候,刀子是藏于无形的。扎人的时候,也不见血。

  宋卿时反复地开始质疑起自己这些年所有的决策。

  那些他答应过她的事情,他顺着她的意思所做的事情,到底是对是错?

  他很担心,在这件事上,他也是助纣为虐的刽子手。

  逢夕很大度,她给沈家人也留了信。

  但她又很小气,拢共只有两封,给沈经垣和戚榆,其他人都被她掠过了。可能其他人在她眼里本来也不重要吧。

  今天他是来送信,但又不止是来送信。

  沈家门卫一看见他,立即为他开了门,往里禀报进去。

  沈家人都在,除了沈昼和沈清悠。

  宋卿时知道,沈昼带着沈清悠在美国治病,现在应该刚开始治疗,没那么快回来。

  沈昼是沈家长子,这些年一直被沈经垣精心培养,予以重任,却能为了沈清悠看病而允许他放下公事数月,沈清悠看病这件事儿在沈家人眼里有多重要可想而知。

  见他来,沈家均是意外。沈经垣和戚榆一起迎出来。

  戚榆暗自猜测,他这趟来是为的什么事?她心中很是不安,他们上次的沟通,以宋卿时掌控局面为主,他对他们的声声控诉、问责,至今仍犹在耳,最后他对他们下了最后的通知,禁止他们再去与她见面。

  戚榆也不想听,但是他说:逢夕已经不想再见他们。

  前面几十句加起来,都比不上这一句叫她心碎。

  后来她悄悄去见逢夕的那一次,逢夕与她说的话,更是印证了宋卿时所说。

  逢夕那句“妈妈,我真的过得很痛苦,你放过我吧”,她之后数个午夜梦回全都梦到,心如刀割,每每想起都泪流满面。她到底是做了什么,为什么会让她的女儿这么痛苦?

  现在再次见到宋卿时,她心中惴惴,不知是否又发生了什么。

  这几日里,他们夫妇一点也不好过。他们不免也有一丝希冀,宋卿时这趟来,是不是送逢夕回来的?

  沈经垣已经与戚榆说定,他们会好好反省,不会再像从前那样。只要逢夕愿意回来,他们什么都可以改。

  她是他们的女儿呀,他们怎么会不爱她呢?

  逢夕心里的疙瘩他们现在都知道,所有的问题都不是不能解决。

  就算今天宋卿时没来,等这两天过去,她的情绪平缓下来,他们也会去找她。怎么可能真像她离开时所说的,真的不再往来?

  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,宋卿时是一个人来的。他的身后没有逢夕。

  宋卿时将信件交给他们:“逢夕给你们写的信。”

  戚榆一愣,与丈夫对视一眼,一时间并不敢接,不知这是什么意思。

  宋卿时说:“她已经离开北城,这是留下的信。”

  戚榆几乎失声:“离开北城是什么意思?那她去哪里了?”

  沈经垣拉住她,防止她扑向宋卿时。

  “什么原因,其实二位心里也明白。”无论是什么原因,宋卿时确定,这其中一定有沈家的一份,“信里大概也有说明,你们看看。”

  沈经垣紧盯着他手上的两封信,竟和妻子一样没有勇气去接。

  从来没想过,这个矛盾会闹得这么大。

  “拆开看看吧。”

  沈清鹤听闻了声音,也跑了出来。他站在父母身边,询问说:“有我的吗?”

  宋卿时瞥他一眼。怎么可能有他的。

  沈清鹤抿紧了唇,他帮母亲拆开,再将信件递给她。

  戚榆抓紧了沈经垣的手,始终不敢看。她问宋卿时说:“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?你带我去找她吧,她能去哪里呢?”

  他们都在北城,北城是她的家,离开了家,她还能去哪里呢?

  宋卿时默之又默。

  许久,他方才吐出一句:“她也不要我了。”

  戚榆一时读不懂这句话。她为什么会不要你?

  她慌到无措,只得先扬开信纸看女儿写给她的内容。

  在他们看得差不多的时候,宋卿时开了口:“当年逢夕割腕的事情,你们还记得吗?”

  沈经垣抬眸看他,浑浊的眼中隐有湿意。这一封长信,是他这辈子收过最心痛的一封信。

  他也不知,宋卿时在这时候问这个问题,又是何意。

  “她当年确诊抑郁。”这是他第一次和他们敞开说这件事情。

  当年这些事情被他一手垄断,他从未与他们提过。

  戚榆也看向他。

  “你们不是问过我原因吗?我说我不知道,但事实是她不让我告诉你们。当时我答应她了,但是现在,我也不知道我答应隐瞒到底是对是错。我一直在想,如果我当年就告诉你们的话,那这些年,她会不会好过一点。”

  这些天他一直在想,但是他得不到答案。

  他只想为了她好,然而现实,她仍然不好。

  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,他也不知道。

  宋卿时将当年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。从他们带沈清悠去看病,从逢夕注意到自己被他们忽视,到她慢慢压抑,直到压抑成抑郁,全都说出。

  他的目光扫过了这里的每一个人,“当年你们说,我帮你们找回了掌中珍宝。可是,我不明白,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所谓珍宝的吗?这些年,你们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沈清悠身上,逢夕分得了多少?你们没有资格反驳她埋怨你们。既然那么喜欢沈清悠,当年,你们不如不要认她,或者让我带走她,我带着她在宋宅生活。”

  每一句质问,都是他压在心中已久。

  可问题是,他也没有很好地对待她。现在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查。

  沈经垣和戚榆如他所想,果然是不知道,当年的事情和沈清悠有关。

  “沈清悠有心脏病,逢夕也被你们逼出了抑郁症。她并不健康,她很缺爱。”

  她和他说过,是不是因为她健康,所以她就活该被他们忽视呢?可问题是,她又何曾健康过。

  她一日一日地辗转在痛苦之中,精神在崩溃。

  “我带着她去看病,看心理医生,让她吃药,让她接受各种治疗,一点一点地把她治好。最近两年,她情绪平稳了很多,早已经停药。但是从那天雨夜我接她回去开始,我发现她的情绪又开始有很大的波动。”宋卿时看着他们,声音像是一寸寸的刀子,直往他们心上割,“我治好的人,又被你们搞坏了。她说要走,我没法阻止,我只能放她走。”

  戚榆泣不成声,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。她一直在猜测原因,却不曾想过会是这样……

  “她找不到你们爱她的证据,但是每一个细节都在证明你们很爱沈清悠。”

  “作为她的父母,你们很失职。”

  他留下最后一句后,转身离开。至于沈清鹤,他看也没看一眼。这个人不值得他分去什么注意力,他并不曾把沈清鹤当做是她的弟弟。

  该与沈家说的话已经说完,点到这里就足够了。

  可是他心口一点也轻快不起来。

  伤她的,何止沈家。

  宋卿时去了趟公司,他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,查看调来的监控录像。

  ——她生日那天家里的监控,他想看看宋昱时都做了什么。

  宋宅不缺监控,处处都是监控。

  那一日,一开始他确实有怀疑,但后来他真信了宋昱时只是给她送个礼物。

  现在他不信了。

  他需要亲自确认,才能放心。

  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天晚上的那个时候她的踪迹。

  宋昱时找她的地方,是在走廊末端的书房。

  而在这个时间前十分钟,岑兰凌刚进前面的一个房间,五分钟后,他也走进那个房间。

  宋卿时的目光猝然凌厉起来。

  ——他当然记得那个晚上他们说了什么。

  果然,监控画面上出现了逢夕,她经过了他们当时所在的那个房间,也听见了声音,驻足了一会儿。

  宋卿时握紧了拳。

  所以,她应该早就知道了,那天他也根本无需忌惮岑兰凌在她面前提起和章筠的事情。

  他还以为她不知,他还在试图瞒住,然而事实却是她早已知晓。

  宋昱时啊宋昱时。

  他千防万防,却还是没能防过去宋昱时的这一手。

  表面上看起来正人君子光风霁月,背地里不声不响已经给他刨好了一个坑。

  而她那天还和章筠加了微信。

  他不知道她当时心里在想些什么,也不知道她当时的心情如何。

  他从未打算过让她知道这些。却不曾想,她早已知道。

  宋卿时站起身,走到落地窗前,点了根烟。

  他看着远方,试图看见更远处的山河。

  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,是否已经去看到了更远处的风景。

  烟雾缭绕,他心里的郁结却半点没解。

  听见了的话,为什么不来问他?他可以解释。

  那天在车上,他也和她说了,他和章筠只会有工作联系,他还让她帮忙回了微信。

  他当时不知道她已经听见,但他和别的女性有接触,他就想让她放心。同时也是担心她得知了他们可能会联姻的事情,提前与她解释清楚,防止她多想。

  他将所有的一切都防备得好好的,他想,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,他们之间也不会受这个影响。

  他也自认为当时的证明足够能让她放心。

  即使她知道了联姻的事儿,即使她仍有顾虑,那能不能多来问他一声?他有给她这个信心,可她为什么不来问?

  不来问的话,她自己又都想了些什么?

  她的离开,是意味着什么?让他好好生活,“生活”的意思,难道是让他和章筠好好生活吗?

  宋卿时回过身,目光落在了办公室里的那个沙发上。

  前几天,她还坐在这里喝着咖啡。阳光舒适地流入,她像一只满足的小猫。

  明明前几天,他们之间还一切静好。

  他脑海里有根线突然连上了。

  那几天,她突然提出要给他拍照,连他给她煮咖啡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偷拍了一张,还以为他不知。

  所以,逢夕,当时你就已经在与我告别了是吗?

  这么多天以来,这么多事情,原来早就积攒在了你的心里是吗?

  你无声地做着告别,并不是临时起意的离开,只可惜无人听懂你唱的歌。

  他当时还在高兴,他在高兴什么?

  宋卿时气着气着就笑了。好一个后知后觉。

  他自诩敏锐,可是这么多的不对劲,却一个也没发觉!

  他气到心梗难言。

  他和章筠,怎么可能会好好生活?

  宋卿时叫了柏助进来。

  宋昱时的这笔账,他不会轻易罢休。

  那天晚上,或许别人会觉得是巧合,或许逢夕压根没察觉是有心人的安排。

  可是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。

  宋家两房,对于最后的蛋糕争夺在即。

  宋昱时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乱他心神,搅乱他这边的要事,借机蚕食所有。

  宋卿时什么都能读懂。

  可是宋昱时千百招数,千不该万不该,动到逢夕身上。

  他更恨,叫宋昱时得逞,而他直到此刻才知晓一切。:,,